永春“冬眠人”老陈每年一觉睡数月,已经持续十多年。除了睡觉,抽烟是老陈平常唯一的嗜好
寻访
前日,德化读者孙先生向记者报料:永春有一“冬眠人”,“冬眠”历史已有十几年,“冬眠”时间最长达到四个月。
欣喜之下,我们急欲与这位奇人见面以得到证实,无奈又被告知“冬眠人”深居简出,不喜与人打交道,可能不愿接受记者的采访。几经周折,总算找到与“冬眠人”同村的陈先生先行“投石问路”,陈先生“三顾茅庐”,费尽口舌,总算说服“冬眠人”答应接受记者采访。
从报社出发,驱车近三个钟头,抵达永春介福龙津村。村子四面环山,村中央有1910年代修建的土木古民居,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。
面对面
“冬眠人”者,名唤陈鹏程,年届61,土生土长的龙津村人。据他自己回忆,生平也没去过什么地方,最远到过漳州。一辈子没干什么特别的事情,做得最多的事情大概就是睡觉了。
老陈孑然一身,不曾娶妻,无家眷,住在早些年间父母留下的几间破败老房子里。如今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伴左右,惟一的亲人就是住在15公里以外的哥哥。虽说是区区15公里,但由于山路弯曲,交通不便,老陈和哥哥也极少往来。
老陈一直在家种地,有时在村里打点零工,像现在这个时节,正逢村里芦柑丰收,他就帮人挑芦柑装车,一天能赚25元钱。
跟随老陈,记者来到一个昏暗潮湿的房间,老陈告诉记者,这就是他的卧室,也就是“冬眠”所在地。卧室大约不到10平方米,一张闽南“三面式”的古床,一个古老的橱柜,一方脱了漆的桌子。古床几乎占了整个卧室的空间,橱柜、桌子上摆了很多杂物,桌上几本书,扉页已被湿气润得发软。
记者想开灯瞧个仔细,却发现房间的灯泡早就发黑,老陈说,他已经三四年不点灯了,连厨房也不用的。不点灯的原因,他说是电费太贵了。
东厢的里间是厨房,比卧室宽敞却冷清得多。一个土坯筑的灶台,两个铁锅,看上去像已荒废多年。
“冬眠”已有十多年
老陈不善言谈,他对自己第一次“冬眠”的回忆变得残缺不全,这反而增添了几许他““冬眠””的神秘感。
老陈依稀记得,第一次“冬眠”时,母亲还未过世,但具体是哪年已记不清了。“当时只觉得很累,浑身无力,很想睡觉,倒头便呼呼大睡。”没想到,他一觉醒来,母亲就告诉他,他这一觉睡得太长了,怎么叫也叫不醒,“连续睡了好几天”。具体是几天,老陈记不起来了。
老母亲何时过世,老陈只记得是庚午年,经提供线索的孙先生考证,庚午年应该是1990年。也就是说,老陈第一次“冬眠”在1990年之前。左邻右舍的老人们都肯定地告诉记者,老陈的“冬眠”史至少也有十五六年了。
住在老陈祖屋对面的陈金玉老人,今年76岁了。他告诉记者,老陈“冬眠”那年他自己还不到60岁,如此算来,至今有16年以上了。他说,那年大概在过冬后,晚稻已收割,“冬眠人”就开始睡觉,连续睡了大概有五六天光景,那是“冬眠人”第一次“冬眠”。
村里老一辈的人都说,老陈第一次“冬眠”醒来后,脸色煞白,像是百年不见阳光的人一样,毫无血色,头发胡须也变白了。醒来之后的两三个月里,逐渐恢复原样,脸色日渐红润,发须也悄悄变黑。以后每年“冬眠”醒来都是如此情形。
但对于自己结束“冬眠”,苏醒后的状态,老陈只告诉记者:“醒来后没什么不同的感觉,就和平常醒来一样。”
“冬眠”也要起床吃饭
自从十几年前老陈第一次“冬眠”后,从此每年都要“冬眠”。
每回“冬眠”的时间,大致都在晚稻收割(农历十月)前后。但也有例外:四年前,“冬眠”提早,变成“夏眠”,农历六月天里就开始长睡不醒了。
每回“冬眠”持续的时间,比较没有规律,据老陈回忆,有时是十来天,有时是两三个月。而据同村人陈荣春先生回忆,老陈去年“冬眠”持续了将近四个月,从头年农历九月,一直“冬眠”到次年的正月,期间醒来过几次,但醒来吃点饭后随即继续“冬眠”。
2002年的“冬眠”发生在农历九月中旬,那时晚稻还没收割。老陈回忆说,那个时候,感觉累,没力气再去劳作了,就呆在家里昏昏欲睡,困得不行了的时候,躺下就开始大睡,没想到这一睡,消磨了近四个月时间。
他醒来并不知道“今夕是何年”,关心他的乡亲时刻关注他“冬眠”的动静,会主动告诉他。
住在西厢房的老邻居陈大妈告诉记者,老陈“冬眠”的时候,“叫也叫不醒,像睡死过去似的”,雷打不动的状态。
陈荣春先生对老陈的“冬眠”很是感兴趣,他去年特地观察过老陈的“冬眠”情况。他说,“冬眠”近四个月的老陈,每月醒来大约2至3次。第一次醒来,是在“冬眠”后的第十三天中午,老陈苏醒后,起床给自己做了点饭,速速吃完后,也不做其他事,马上倒头继续睡觉。继续睡了十几天后,再次苏醒,再进点食物,又继续“冬眠”。如此反复,一直到正月的一天,总算真正苏醒过来。
也许就是因为去年这次“冬眠”持续到今年正月,今年“冬眠”至今还未开始。
觉得累了,浑身无力的时候,老陈往往就开始“冬眠”。他告诉记者,自己身体很健康,今年61岁了,还没进过医院,连小病小痛也极少,“不用怎么吃药”,小时候也没生过什么病。
对于“冬眠”期间的“小醒”,即起床吃饭现象,老陈回忆说,“小醒”后,觉得肚子饿,就去做饭了。肚子饿,做饭,吃饭,好像是潜意识里的行为,并不是完全清醒,像梦游一样。
“冬眠”自逍遥只是荒了地
记者小心翼翼地问老陈:“你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吗?”老陈轻轻摇头,轻描淡写地说:“没什么不同的。”事实上,“冬眠”已经给老陈带来别人不一样的目光,还有经常耽误做农活。
乡亲们介绍说,远近的人们听说了老陈离奇的“冬眠”故事,都争相来访。邻近的村子自不必说,外地比较近的就是德化三班了。德化三班镇距离龙津村不过几公里远,那里的人听说以后,每年都有人跑来看他这个“冬眠人”。再远点的,三明尤溪也曾有人慕名前来。
这么多人来访,不管是出于好奇,或者其他,按理说都会给老陈的生活带来一定的打扰,但据龙津村支书陈火炎先生讲,每当有人来访,老陈并没有表现出“被人打扰,被人另眼相看”的不舒适感,一般都是闷不出声,旁若无人,一副漠然的样子。
“冬眠”时间一般持续良久,一旦睡着,老陈就把田里的农作物给荒废了。2002年发生在晚稻收割前的那次长达四个月的“冬眠”,因为老陈的晚稻没人收割,邻居们只好找几个帮手,一起默默地帮老陈收割了。
“冬眠”原因扑朔迷离
老陈为什么会“冬眠”?是否因其他特殊的生活习惯而起?或者遭受身体、生活的重大变故及其他?
可是,老陈平常的饮食起居与常人并无异常之处。
不冬眠的他,种着约半亩的水稻,一小块菜地,过着自给自足的清苦生活。每天日出而作,日落而归。
饭量也一般,每顿饭大约吃半斤米饭。偶尔喝点白酒,要说有什么嗜好的话,那就是抽烟了。老陈抽的是土烟丝,自己用纸片包成烟卷。这样一天能抽完一盒烟丝,大约10根烟卷。
老陈平日里的睡眠时间似乎也和常人无异。他说,平时晚上也就睡上五六个小时,不超过八小时,白天不午休。
老陈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,不下棋,不打牌。偶尔会照着书上学算命,记者在他卧室的桌子上发现了两本书——《人生预测》和《万事不求人》,他有时就给自己算算命。
村里的陈金玉老人告诉记者,他家就在老陈家对面,老陈偶尔到他那边去坐一会,看看电视。村支书也说,村里老人会经常组织活动,邀请老陈,但他从不去凑热闹。有时县里组织下乡义诊活动,特别通知老陈去体检,老陈就是不去。
因为家境贫寒,老陈从没因为自己“冬眠”而去瞧过医生,也没有探究的愿望。至于老陈的家族中人,据说也无此“冬眠”特性。
而据永春县介福乡文体站的郑艳钍先生说,听父辈的乡亲讲,1970年代末,老陈曾做过瓷器生意,他往漳州运货,生意遭受了几回重创,蒙受重大损失,回到家乡后几年,就开始发生“冬眠”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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